有些事情,我們年輕的時候不懂,當我們懂得的時候,我們已不再年輕……
似水流年
在過了很多年之後,猛然間夢到了你。沒有什麼特別的場面,仍舊是師范後面的那片草地。你也還是八年前的老樣子,大大的眼睛加上那淺淺的笑……
星期天早上醒來,一切如常。同事們都忙碌著為到哪裡去玩做準備,飞扬971播放著一首蔡琴的老歌《被遺忘的時光》,聲音異常的低沉。然而這一切在那個夢之後便消失於時光之外,以至於同事問我什麼,我也沒有聽清楚,生命似乎一下子省略了八年,這八年中的某些東西被濃縮成一個不經意的夢……
好象從分手至今,彼此間的交往隻有你的一個電話。當時你正在家鄉宜昌,說這個電話打了整整一個下午才通,險些失去了信心。然而就再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話,隻是反復的問我過的好不好。在相互隔絕的兩個城市,你的聲音遙遠而陌生,但依舊的甜美,我怔怔的聽著,呆呆的說不出什麼,掛掉電話後卻發現臉頰冰涼,原來淚水已在不經意間滑落。那是來深圳的第二年,也是我們分手的第五年。流淚當然不隻為你,也是為了鄉情,鄉音在心底的震顫。我很難猜測,為什麼在分手五年之後,你會突然想知道我的情況,是自己生活的不如意而聯想到我,還是聽了某些與我有關的傳聞,更或像我一樣,有一個突如其來的夢呢?後來,有朋友告訴我說當時的你已經結婚了,並且還是一個孩子的母親.
現在想來,師范後面的那片草地一點也不美,四周都是高矮不一的土牆,腳下是枯黃的叫不出名字的雜草和一堆堆的黃土,隻有那不足二十平方米池塘邊的垂柳下,才是那時的天堂。然而,就是那個地方代表了兩個十八歲年輕人澀澀的青春和甜美的夢。
屈原祠的茶花,昭君村的桃花,依舊是那麼的嬌艷動人;元好問的那首千古絕唱“問世間情是何物”,就是我們在一起背誦的,現在我依然記得;你教我的張艾嘉那首《愛的代價》,我至今還會不時的唱起……
花開的季節,美麗而悠長,那些日子我們一起走過.然而,那種感受卻是在這以後的日子裡再也沒有的了。
的確說過 ,除非死,誰也不能把我們分開.我們曾經那麼狂熱的相信那些所謂的誓言,並且借著對他感動,走過了許多艱難的路,直至我們漸漸長大,天各一方。至於後來分手的原因,也已經成為一個模糊的象征而被淡忘了,歲月不饒人,該來的來過,該去的,也一定會離去。我們不是上帝,哪怕再虔誠的兩雙手,也無法改變生活的軌跡.
直到有一天,我偶然發現一本書中有這樣的一段話:有些事情我們年輕的時候不懂,當我們懂得的時候,我們已不再年輕.我猛然驚覺,原來許多東西都是無法替代的。對於你,也是如此,無論你丈夫如何洒脫富有,他也不可能為你摘一枝十八歲生日的玫瑰,在你心中的某個地方,一定會有那個戴著眼鏡瘦小男孩的存在。他屬於你生命中的某個季節,雖不繁茂,卻十分生動而深刻。
其實許多人都說除卻巫山不是雲或者真正的愛隻有一次等等,這都是關於愛情的一種極度美麗的謊言。時間有著消蝕一切的力量,似流水般帶走過去的一切,並永不再來。對彼此來說,你我在各自心中早已失去了真正的形象,即使再次相遇,甚至在宜昌的街頭擦肩而過,也許再也不會認出彼此。你的名字已經幻化成某種象征性的東西,它和現在的你毫不相幹,它已消失在現實生活之外,似一串古老的風鈴,隻會在某個起風的午後才能奏出一段細碎飄零的歌……
現在的我,每天上班,下班,和朋友一起喝酒,聊天,上網……日子平和而快樂。也像更多的年輕人一樣,追逐心儀的女孩。十八歲的生日賀卡,再也記不起是哪一天發出的,甚至你的容貌也漸漸的模糊不清,就像你從未存在這個世上,那段少年時生死相許的愛情,也像一本發黃的小說,塵埃滿身。有時我甚至懷疑我們是否真的擁有十八歲,想象你在這個星期天的早上,在我魂牽夢繞的那個城市,和丈夫孩子一起生活著,我便覺得那些哭過笑過的故事,那些刻骨銘心的憂傷,的確像夢境一般的不真實。
幸福太奢侈,隻好守望彼岸。聆聽落花,尋找渡口,等待泅渡,把希望留給失望!二十六歲的我,還低唱著十八歲的戀歌,漠然回首,已是黃昏落花時……
八年一夢,似水流年。在夢醒過後,猛然想起,是誰說過,十八歲的青春隻有一次。
謹以此篇以紀念曾經深愛過的歲月和曾經深愛過的人!
by 天下无雪 深圳龙岗
2008.12.0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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