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 大失水准的早饭 苏晴从回到家开始就恍惚,一晚上似乎睡着了又似乎一直半梦半醒,阿天和叶苍穹的影像交替出现,同样清冷好听的声音,一遍遍叫着她的名字:“阿晴,阿晴……”就这样一路到天亮,睁开眼已经是早上七点半,苏晴忙不迭起床,帮楚天然张罗早饭,虽然她手脚麻利,但等做好送到医院,也已经是九点过半了。 “对不起,我来迟了!”苏晴冲进病房,一边道歉一边把热腾腾的早饭拿出来。今天她煮了杂菜粥,烙了薄饼给他。楚天然望着她笑,接过粥碗的同时抽了纸巾给她,“我刚睡醒,你来早了才会打扰我呢!看你赶的,擦擦汗吧。” “趁热吃。”苏晴接过纸巾,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擦擦脸。她在然仔眼中,大概还是当年那个风风火火顽皮马虎的男仔头吧?其实她如今真的改了很多,在知道阿天喜欢姐姐之后,她开始向姐姐看齐,留长发,穿裙子,努力去学唱歌跳舞画画等等让女孩子很讨人喜欢的技艺,只可惜她无论怎样努力都不如姐姐好,从小到大,她唯一能比姐姐出色的,大概只有厨艺和家务吧?可惜,好像阿天那样的王子,身边应该站着公主而不是厨娘,而跟姐姐相比,她永远像朵登不上大雅之堂的野花。 接过苏晴递来的薄饼,楚天然咬了一口,眉心微微一蹙,拿起调羹就喝了一口粥,也不知是被什么呛到了,他咳嗽一声,迅速抽纸巾擦嘴。苏晴赶忙拍拍他的背,“怎么呛到了?要不要喝点水?是不是不好吃?” “阿晴做的东西怎么会不好吃?”楚天然浅浅一笑,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水,“是我吃的时候忽然想说话,才呛到了,没关系的。” “你想说什么?”苏晴没好气的笑,“我又不急着走,你吃完再说吧。” “没什么。”楚天然继续吃手中的薄饼,吃一口饼喝一口粥,“刚才一呛就忘了,等会儿想起来再说吧。” 一罐杂菜粥,四张薄饼,楚天然吃的七七八八,阿晴本来就做得多,看他吃的差不多就不让他再吃下去,“你这几天不方便下床活动,别吃撑了,待会儿还要吃中饭呢。” “那剩下的粥和饼留着我中午吃。”楚天然仿佛很舍不得那两样早饭,苏晴虽然听着很开心,但还是坚定的摇摇头,“我怎么能给病人吃剩饭?反正剩下不多,又冷了,我拿去丢掉。” 苏晴端着碗筷盘子去处理,刚出到走廊拐弯处就跟迎面走来的人撞在一起,罐子里剩余的粥倒在那人身上,余下的一块薄饼也贴在了那人衣服上,苏晴吓了一跳,抬头看清来人竟是叶苍穹,不由脸红着迭声道歉,“对不起!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,我帮你擦!你衣服脱下来吧,我帮你拿去洗……” “阿晴?”叶苍穹舔舔洒在手上的粥,再拈起衣服上的薄饼咬一口,眉心一蹙就吐了开去,“喂,你送这些东西是来医院谋杀病人么?” “我……”苏晴伸手在粥罐里沾了一点放在嘴里尝尝——呸!好苦!怎么会这样?从叶苍穹手上扯了一角薄饼放到嘴里,苏晴立刻做了跟叶苍穹一样的动作,不出三秒就吐了出来,好咸!天,她到底做了什么?这两样早饭竟没一样能吃!努力回忆先前做早饭的情形,是了,她一直精神恍惚,粥发苦一定是放多了碱,饼却是放多了盐!猛然想到楚天然,这么难以入口的东西他怎么吃得下?居然还一口口的吃掉大半,他……心里闷闷的难过,她转头就往回跑,跑了两步,又回过身,“你的衣服给我。”也不知怎么的就是很鲁莽的动了手,她飞快扒下叶苍穹的外套,又掏出一包纸巾塞在他手里,“衣服洗好了我还你。” 一杯水一口气喝下大半,可是嘴里那种又烧又苦又咸又干的感觉依然去不掉。楚天然勾唇苦笑,心想阿晴做的东西怎么会忽然大失水准的?是昨晚发生了什么事?她今天的确看来颇有些心不在焉……正想着就听到脚步声,抬眼看到苏晴冲了进来,他不动声色放下手中的杯子,望着苏晴手中多出来的男子外套,“这是怎么了?” “然仔,刚才的早饭……”苏晴咬着嘴、表情难过的仿佛刚才是她自己吃下那难吃的早饭。“那么难吃你怎么吃得下去?” “没啊,我没觉得难吃。”苏晴怎么知道了?究竟发生了什么事?楚天然垂下眼帘毫不犹豫的撒谎,“也不知是受凉了没味觉还是头昏让我感觉迟钝,反正我没觉得难吃,可能稍稍咸了点,可是我吃着刚好。” “然仔!”苏晴跺脚,他可不可以别这么睁着眼睛说瞎话?他可不可以不要……不要这么纵容她?“好啊,既然你这么说,那昨晚你夸我做的东西好吃肯定是骗我的喽?没味觉又怎么吃得出好坏?!” “阿晴……”楚天然苦笑着叹息。他果然永远都不能让阿晴满意,如果换做是阿天,吃到这种东西只怕会直接吐出来吧?他一定不怕阿晴失望伤心,而阿晴也一定会接受阿天的任何反应。不过话说回来,如果是做给阿天吃,阿晴又怎么会如此大失水准?“对不起……” “你还道歉,是想内疚死我么?”苏晴叹气,放下手中的东西拿了暖瓶给楚天然杯子里蓄满水。“我离开一下,你多喝点水吧。”楚天然笑着应声,目光停留在那件男式外套上,“谁的衣服?” “我刚才撞到人,弄脏了人家的衣服。”不知为什么,苏晴并没有说出叶苍穹的名字,“我想洗干净了再还回去,你等我一阵,我很快回来。”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