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文学原创】晴天（第41章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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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十一  原来  爱

“阿晴……”叶苍穹圆睁双目，嘴角抽动似笑似恼，“你说什么？我不明白……我不就是阿天么？就算改了名字，可我还是纳吉岛上那个阿天啊！”他一边说着，还要凑近苏晴，却被楚天然上前一步，手并成指疾戳他伸过来的手腕。叶苍穹不得已缩手，手腕一转反切楚天然，两人都只有一只手，电光火石间上下翻转你来我往对了十几招，终于叶苍穹的拳击在楚天然的掌心，两人各自后退一步，楚天然站不住跌坐在身后的沙发上，叶苍穹脸色又白了几分，这一击，他比楚天然更难受。搏影术浑厚柔和的劲力透体而入，没等他借后退之力化解，忽然变作极刚猛的力道，让他半个人都麻住了。

“阿晴她……”额角隐隐抽痛，气息不稳，楚天然努力压住急促的心跳，“她有自己的选择，你要是……真心喜欢她，就不该强逼她。”

“然仔……”叶苍穹咬牙怒瞪堂弟，“我跟阿晴的事，轮不到你插嘴！”

“阿天你错了。”苏晴眼见两人打架，动作快得来不及劝。看两人分开，她怕两人再打，伸手一拦把楚天然护在身后，“然仔现在是我男朋友，我跟你已经结束了。”终于，终于能望着他的眼睛说出这句话，苏晴忽然觉得轻松，意料之外的容易，只是说完之后，心底到底涌上些酸楚——那么多年的执着，说断就断，说没感觉谁又信呢？

“阿晴！”叶苍穹望着苏晴，这小女人目光坚定，他从没想过，一直对他千依百顺不会说半个“不”字的苏晴，有朝一日竟会跟他说分手。心痛，生平第一次觉得心痛，他咬牙问她，“前几天我们不是还好好的？说分手就分手，你真舍得？还有然仔，他哪里比我好？你真喜欢他？我不信，你最爱的人明明是我！”

“阿天。”苏晴淡淡笑着柔声答他，“如果在昨天以前，有人跟我说我会跟你分手，会选择然仔，我大概也不信。但事实就是如此。在我知道了真相之后，我才发觉，原来我没想象中那么爱你，因为我接受不了你一次次的欺骗和伤害。昨晚我想了一整晚，终于让我想明白，原来我自以为爱你，其实爱的不过是当年纳吉岛那个救了我、耀眼无比的骄傲少年，其实我根本不了解他，或者，那只能叫崇拜叫感恩不能叫爱。但无论怎样都好，那个阿天，他是我的初恋。即使分开二十年，我依旧忘不了抛不开。再见你，你居然让我做你女朋友，我不知多感恩上苍赐予我的缘分和幸福。只可惜，在我面前的叶苍穹，早已不再是当初我爱慕的那个人，至少，你不是我心目中的那个初恋。这些事我一直不肯去想，因为我其实很怕想清楚会失落会难过，我放任自己沉浸在做阿天女朋友的喜悦中，跟自己说这样就是最满足和最幸福。但原来不是这样，做了你的女朋友，我可以跟然仔说我喜欢阿天，可我却会被魔术师吸引，不自觉的就想接近他。那时我不知道魔术师就是然仔，我总觉得魔术师很熟悉很亲切，跟他相处，开心又轻松，偶尔脸红心跳，我总有种被他宠着的安全感。先开始为了跟你约会，我找他帮我扮靓，后面会不自觉往DC跑想见他，见不到会失落，见到了才会觉得安心。那时我在跟你约会，从没有哪次觉得轻松自在，也许也很开心，但感觉不对，我总是尽力迁就你，就算被你戏弄知道无需这样迁就，还是会忍不住。现在想来，那与其说是喜欢是爱，倒不如说是崇拜。我怕你生气、怕你不要我，所以对你百依百顺。我总觉得，你肯做我男朋友，是我多年的心愿得偿，可我一直都没想清楚，现在所谓心愿得偿，究竟实现的是不是当初的心愿，还有，我现在究竟还想不想实现当初的心愿。这些事我都没去想，如果你没在泰国对我毫不犹豫开枪，如果我没看到你杀人，也许我一辈子都不会去想这些问题。但命运就是喜欢开玩笑，我在泰国看到了真正的你，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杀手，为了完成任务甚至连我都肯杀。阿天，你究竟当我是什么呢？我心里喜欢的，是当初肯为救我跳下海的阿天，不是可以不顾我死活的叶苍穹！既然你已经不是他，我还有什么立场继续爱你？”

望着叶苍穹越变越难看的脸色，苏晴轻轻叹息，“阿天，你其实不爱我吧？你跟我在一起，你从没说过爱我。当初你说，要找个爱你的人，同样的，我为什么不能找个爱我的人？你说然仔哪里比你好，我想至少有一点，他爱我，从小就爱我。他为我做过很多傻事，我知道的、我不知道的，他只想我幸福而已。为了我，他宁愿违背原则去杀人，为了我，他吃禁药险些死掉，为了我，他答应去努力争取继承家业，只因为我求他给你自由。阿天，你怎么跟然仔比呢？他把我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，我对你而言又算什么？你问我是不是真喜欢然仔。我可以告诉你，就算我把然仔当最亲的好朋友，但我没法忽略魔术师带给我的心动。我在做你女朋友的同时还会对魔术师情不自禁，有什么理由说我只爱你不爱他呢？”深吸一口气，她大声道，“所以结果其实早就出来了，我并不如想象中那样爱你，还有，我爱魔术师……”

“我不做杀手了！”叶苍穹忽然出声打断苏晴，苍白铁青的脸上闪过一丝狠绝，“就算被血影社追杀，我也不做杀手了，这样你是不是肯回到我身边？”麻痹的半身动不了，他伸出受伤的手拉住苏晴，“再给我一次机会阿晴！如果我不在乎你，根本不会来找你！你刚才说那些话，我一辈子从没这么心痛过。”哀伤在眼底升起，他咬牙惨笑，“我想，我是真的爱上你了……先前骗你伤你是我不对是我不好，我有我的情非得已，我也有我的不分轻重糊涂犯傻，你为什么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呢？你肯为了我来找然仔，那都是在我伤你骗你之后，这说明你对我还有情……”

“我肯为你找然仔因为我相信你真会为了我不做杀手。”挣脱阿天的手，苏晴后退一步。其实她不是不知道阿天的性子，只是如果不是昨天听到楚天然跟黎萱的对话，她可能还会选择继续自欺欺人。但事实摆在眼前，容不得她再骗自己。阿天会为了她放弃事业放弃目标？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，要她怎么信他呢？“但我现在想通了，你有你的目标，何苦为了我放弃？大家既然理念不合，早晚要分开。长痛不如短痛，现在分手，以后也许还能做朋友。阿天，别再骗我了，你这么说只是想安抚我，你根本不会为了我放弃你现有的一切。你看你，腿上的伤还没好全就又受了伤，你有多拼命就有多在意你的任务你的目标。阿天，真的够了，我不想你骗我，也不想你为了跟我一起放弃其他，就算我们分手，我也不想你不开心。你继承家业，继续做你的杀手，我跟然仔过平平淡淡的生活，这样不是很好很公平么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