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帖最后由 水立方方 于 2013-5-31 08:14 编辑
回忆麦收的季节
初夏,阳光一天天热烈起来。南国的风也赶着趟儿,一阵紧似一阵。吹得麦田由碧绿到深绿,再由深绿到浅黄,最后将广袤的田野吹得涌起金灿灿的麦浪。 麦子熟了。 “隆隆”的机割声在田野间响了起来。收割机将金色的麦子“吞进”肚子,眨眼就“吐出”金灿灿的麦粒和麦草。麦粒被装进口袋,搬上等待在田边的拖拉机上。农机手开着装满麦子的拖拉机,奔驰在平坦的“村村通”公路上。村里,早已等候在家门口的主妇们将稻场打扫干净,就等着麦子运回来,趁着晴好天气晾晒。 麦收时节,青壮年劳力照常在外面挣钱,忙碌的是那些在田间来回穿梭的收割机,还有满载而归奔跑在乡村公路上的拖拉机。 小时候的麦收时节,是全村人最忙碌的时候。天还没亮,大人们就在河边的磨刀石上磨着刀。“霍霍”的磨刀声穿透了那一块块麦田,飘荡在村庄的上空。磨刀人在河里撩一把水,将灰砖淋湿,一手拿着刀把,一手摁住镰刀,在灰砖上来回磨着。雪白的刀刃上,折射着星星和月亮的光辉。灰砖上流淌下的灰白色浆水,融入村后的那条小河,变成一条灰色的丝线,向下游走。磨刀人用大拇指轻轻试一试刀锋,锋利无比。于是满意地提起镰刀,将前夜里打好的草绳夹在腋下,扛起扁担,大步流星地直奔麦田而去。 天幕在布谷的啼叫声中一点一点拉开。田野间,割麦声如同春蚕食叶“沙沙”作响;割麦人时而直起腰杆,大声地跟隔壁田里的人说上一两句话;那些跟路的看家狗,欢快地在田埂上乱串。偶尔撵出一只五彩的山鸡,“咯咯”地叫着飞向不远处的小山岗。狗儿追过几块麦田,眼见得山鸡越飞越远,无奈地冲着天空狂叫几声····· 太阳出来了,照着野草上的露珠晶莹剔透。人们将割好的麦子扎成捆,一担一担挑回来。堆在屋后的空地上,只等插完秧,再回过头来打麦子。 打麦要挑晴好天气,日头越是辣,麦子越好打。人们将麦子铺在场地上,毒辣辣的太阳把麦头晒得都翘了起来。正午,人们抄起连枷,面对面排成两队,挥舞着连枷。两队人配合默契,这边起,那边落, “啪啪”,“啪啪”,动作整齐划一,节奏铿锵有力。金色的麦粒随着“啪啪”的声音,落在麦场里。麦场旁边,一些觅食的鸡鸭,欢快地捡食着蹦到场外的麦粒。打完了一场,人们捆起麦草,重新铺上麦子,再晒,再打。一天下来,胳膊麻了,腰酸了,手掌起泡了。 打好第一场麦子,家里的主妇们定会背上一袋风干净的麦子,背到村里的加工厂,磨成面粉。回到家里各显神通:擀面条、摊煎饼、蒸馒头、包饺子。把孩子们想了一年的美食悉数摆上了餐桌。 尤其喜欢吃母亲擀的面条。我们站在桌角,看着瘦小的母亲将和好的面粉揉成团,把桌子一遍一遍洗干净,撒上面粉。将面团放在桌上,拿起放在桌子档上的擀面杖,把面团擀成面饼,再将面饼包裹着擀面杖,在桌子上反复地滚动。母亲变戏法似的,将一块面团变成桌面那么大的一张面饼,这面饼薄得像纸一样。在看着母亲把面饼卷在擀面杖上,一层层折叠,用菜刀均匀地切下,再轻轻抖开,放进滚开的大锅里,盖上锅盖,满屋子都是面条的香味。面条在锅里漂起来了。母亲在盐罐子里抓一小撮盐,洒在锅里,面条就成了。 那时面粉虽然没有现在的面粉那么白,但是麦香浓郁。做出的面条香软滑爽,有劲道,吃在嘴里有质感。还有那乳白色的面汤,每次吃完面,我定会嚷着让再让母亲给我盛一碗浓稠的面汤,细细地品尝着麦子的香味。 长大后,我也尝试过自己擀面条。在滚动擀面杖的时候,我感到很吃力。突然想到当年,家里有8口人,母亲做一顿面条,要用擀面杖在桌子上来来回回地滚动多少次啊!腰痛吗?胳膊酸吗?这些,从来没听母亲说过。 如今,又到了麦收时节。金色的麦子,让我想起了那一锅又一锅滚烫、喷香的面条。此刻,我对着母亲长眠的方向,轻轻地问:妈妈,那些年,您累吗? ——马上就要麦收了,收获播种的希望,当然也要体味酷暑的恩赐。推荐这篇文章,让我们这些70后、80后一起回忆这段累且厚实着的季节!!! |